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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節課是老煙頭的語文課。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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雜,要不是長相還算正氣,可能會轉身就報警了。

陸念選的是家鄉最高的一座山,她以前爬過,上下全程至少6個小時。最高處有觀景臺,可以眺望整個小縣城,看日出也不是難事。

只是從沒做過而已。

漸漸地,她覺得自己被無意間甩出了三米外,怕黑的陸念只能連滾帶爬加快了腳步,刷刷跑到路寒身邊。

太安靜了,忍不住找話。

“路寒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還記得高三的事嗎?”

“什麽?”

“就是陳葉珈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路寒突然頓了下,陸念一腳踩到了地上的光束上,懵懂著回頭看他,黑暗一片裏,只能借著微弱的光,圈住他的眉眼。

“你現在才想問我,相不相信,是嗎?”

“嗯。”

耳邊聽到笑聲,輕輕的。

“這樣說吧,當時我也很糾結。一方面,自己女朋友做了錯事,心裏卻是想著原諒的。另一方面,是相處了三年的同學,雖然不太熟,卻不敢從人品上惡意揣測。所以,最後選擇了冷卻處理”

“而結果就是,你看到了,像現在這樣,在十年後重回原點。”

陸念突然抓住了路寒的衣袖,“繼續爬山,不說廢話了。”

怕聽下去只會難受而已,近在咫尺的人,喜歡了這麽多年的人,受了委屈的男人。

她能為他做什麽呢?

大概只能在蓬勃的日出裏,謀劃著擁抱他一下,然後大大方方地講出這麽多年的愛戀。

“然後呢?”

“然後我就感冒了。”

蜷在躺椅上,有氣無力地□□,陸念才從高燒裏脫身而出,正在接受冬日暖陽的恩澤。

電話那頭的於嘉溪吭哧笑,心裏大概罵了她千萬句傻比。

也難得路寒願意跟陸念一起作。不過到頭來,光榮倒下的,也就是發起者本人而已。

“哎,對了,俏哥跟你說沒有?”

“沒有,快說。”

“他準備在我們這開一家戶外俱樂部。”

“挺好。”

要是真的開業了,陸念琢磨著去辦理一張年卡,折騰下自己的身板,就憑她最後幾乎是被路寒拖上山的丟臉經歷,想鍛煉身體的決心自此萌生。

“聽說,路寒也有參股。”

“這樣啊……”

拉長了聲,陸念瞇起眼,很好心情地笑了笑,“挺不錯的,當兵也不能當一輩子,退伍之後能找個好工作,自然最好的。”

於嘉溪嗤之以鼻,“你這是喜歡人,還是喜歡當人的媽啊?口吻這麽慈祥……”

側頭,看了下買菜回來的父母,陸念低聲說著先掛了,起身晃悠過去,“中午吃什麽?”

“雞湯。”

“……”

不知道這麽老年人為什麽如此熱衷湯湯水水,陸念也不敢明著反抗,陸媽是少鹽主義,鮮味足夠,對陸念來說,卻清淡了些。

心裏籌劃著,等過完年回江碧,一定要拉著小白去吃幾頓火鍋和燒烤。

因為是病人,陸念又被趕回了沙發上,蓋上薄被,低頭玩手機,期間被上廁所的陸媽罵了幾句不知道好好休息,陸念吐吐舌頭賣萌帶過。

眼還是瞅著手機的。

她在等一個人的電話。

他們看到日出了,在那個淩晨,陸念被風吹得頭疼欲裂的時候,路寒輕輕拍了下她的肩,“雲層背後,有光了。”

輕咳了聲,陸念豎起帽子,遮住大半張臉,抿著唇,朝遠處重疊的光影看過去。

從暗淡到燦爛,一點點躍出的光,就像她狂跳的心臟。

轉向了路寒,陸念終於能在天光大明裏看他的臉,整夜沒睡,眼眶下有些烏青,眼神卻是清透的,鼻尖也罕見被山尖的風吹紅了。

雙手還揣在羽絨服的大口袋裏,站得筆直,對初升的太陽微微笑著,一樣的光芒萬丈。

“路寒。”

她叫了聲,為即將要做的壞事而心率飆升,更多還是興奮。

得到一聲肯定的應答後,陸念伸出手,摸到了他羽絨服的一角,人靠了過去,腦袋磕在了拉鏈上,觸面的冰涼。

高三畢業的時候,陸念問路寒要了一個擁抱,被拒絕了。

現在,她終於討回來了,終於知道了,被深愛的人氣息環繞的感覺,比溺水窒息還要瘋狂,想要這樣一直一直墜落下去,看不到後路也沒關系。

“路寒,你問我這十年都喜歡你什麽?”

“我很難明確回答出來,對你的喜歡源自一見鐘情,然後就是漫長的時間,通過收集你身上讓我沈迷的細枝末節,一點點填充這些微小的喜歡,慢慢膨脹成了愛。它沒有驚天動地的端倪,也沒有猛然回首的心悸。只是在見到你的每一次,都能深深拍打著我的心。”

“沒法控制的,想見你,想看著你。”

這大概是她這輩子最正式,最認真,也最臉紅的一次告白了。帽子上的絨毛遮住了快燒起來的雙頰。不知道路寒什麽表情,陸念抱著他認真說著。

最後感覺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擡起來,拍了拍她的背,十分溫柔,還有耳邊的話語也是,“謝謝你。”

“明天我就要回寧陽了,到時候,電話聯系。”

電話響起的時候,陸念低頭,露出溫柔的笑意。開始還有些顫抖的手和心臟都靜下來。在山頂的那個擁抱,路寒已經讓步了。

對於這份遲到的回應,她開心之餘,更多是覺得不容易,和要珍惜。決定發揮高三那種不要臉不要皮的精神,讓路寒心裏的猶豫慢慢一步步走向堅定。

走向她,了解她,接受她。

“餵。”陸念聽到了自己話語裏的笑意,即使夾雜著濃厚的鼻音,也怎麽藏都藏不住,眼角順勢濕了一塊。

唇邊弧度更大。

路寒肯定也聽出來了,不太自在地輕咳了聲,“感冒了嗎?”

“對,就是那天爬了山之後,回來就倒下了。”

看陸念這個始作俑者都沒一絲一毫自我檢討的意思,路寒隨她去了,聽她的口吻還挺有精神。

“我到寧陽了,還有半個小時就歸隊了。現在在和猴子吃午飯,在一家很偏的米線店,是他極力推薦的。”

那邊確實很靜,還是能聽到幾句來自周圍人的對話。

“寧陽冷嗎?”

“還好。”

聽到幾聲腳步響動,大概是路寒在朝外走,細微的說話聲漸漸消失。

陸念在躺椅上翻了個身,“路寒,這麽多年,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。”

“什麽?”

她沒忍住笑,“你是不是音癡啊?”

陸念沒法忘記給於嘉溪唱生日歌的時候,她心裏的震驚。一直覺得金身無暇的路寒,就這麽不動聲色露出裂縫,讓她窺到了凡胎肉身。

“……”

她反問了句,“是不是啊?”

“為什麽這麽說。”

“你還記得當年給於嘉溪過生日的時候,你是站在我旁邊的嗎?”

“不記得了。”

“……”陸念的笑凝了片刻,縱使是路寒,也會讓她時常感嘆,不愧是沒有風情細胞的理科男。深谙輕飄飄一句話就將人打擊到底之道。

“我聽到你唱歌了,那時,說實話,那天晚上回去我就反思了下為什麽我在聽到你唱歌了之後,還能繼續喜歡你。這大概就是,愛和包容吧……哈哈哈!”

路寒想,要是沒有最後那一串笑聲,他會真的相信陸念是很認真地在討論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。

但她聽起來很開心,沙啞的話裏夾著脆生生的笑意。

他也沒忍住,嗤了聲,靠在車身上,望遠處的景色,寧陽市的春天暖意融融,溫度比家鄉高了不少。心口很癢,是一種突然萌生的情緒,躁動、不安,還帶著幾分期待。一如這觸手可及的初春。

“現在不是了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你最喜歡的男歌手是……?”

陸念的思緒被他拐走,老實回答,“周傑倫。”

這還是受於嘉溪影響,高三和周傑倫的鐵桿歌迷做同桌,兩人上自習的時候就喜歡用一副耳機分著聽歌,一首首循環過去,一節課就結束。

那似乎成了她高三的背景音。

於嘉溪在下課和放學的時候,自己也愛哼哼幾句,即使那時已經對歌詞爛熟於心了,陸念也忍住了和於嘉溪來個合唱的沖動。

後來上了大學,她倒真的聽不進其他歌手的音樂了。趕作業、做ppt、熬夜寫文的時候,仍然循環著以前的老歌。

她一直是就是個念舊的人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沒存稿了_(:зゝ∠)_

要開始寫畢業論文了 還要準備兩個證書的考試 盡量日更吧 _(:зゝ∠)_

即使這樣 下一個故事的大綱也想好了 _(:зゝ∠)_ 這是抖m寫手的病啊 得治!

高中時代全部寫完了 接下來就是戀愛結婚的甜甜甜日常了 (*^__^*)

超過20w字就完結 不會拖太久嚕 hhhhh

☆、來走下去

陸念沒有想過,第一次聽到路寒唱歌,是在電話裏。在開始前,他還很不自在地說了一句,“我要開始了”。

這種鄭重其事報幕的口吻讓陸念忍不住笑了,但想到這是珍貴的第一次。遂強咽在喉嚨口的那一聲,也很正經地嗯了句。

像是在說,加油。

沒辦法,她的主觀印象裏已經給路寒戴上了音癡的高帽。

他唱的是周傑倫的彩虹。在陸念的認知裏,這並不是一首很平和的歌曲,在訴說分開的痛。

她心裏一驚,也不管路寒走沒走調的問題了。抓著身下躺椅的扶手,心裏忽上忽下。

這怎麽,還沒在一起,就被唱衰了呢?原諒她過去實在太悲慘,養成了受虐的傾向,凡事總往壞處想,一切都以“路寒怎麽可能喜歡她呢”為大前提,不吝往一切不好的方向伸延發展。

一曲完,那邊沒聲音了。

路寒在罕見地害羞,再三回頭確定身後沒人。也在等陸念的反應。

………

“路寒,你為什麽要唱這首歌啊?”

陸念想了想,決定對自己好一點,別讓自以為的猜測占據了心情的制高點。也毀了喜歡的人第一次的處女秀。

“我只會這首,只練過這首。”

“………”

那方,他的語氣和口吻都再淡定不過。好像剛才那個因為緊張唱出顫音的人不是他一般。

默默起身,陸念呼了一口氣。

原來真的是這樣,是她太喜歡胡思亂想了。

隨即拼命回憶剛才他唱歌時的狀態,猶如即將被抽問的小學生。

“你覺得……如何?”

果然,老師發問了。就算語氣弱了點,撲在耳邊也很有分量。

陸念充分發揮了自己身為作家的特長,“婉轉動人,有如鶯啼,繞梁三日,餘音不絕。聞者動之,男默女淚。”

“說人話。”

聽她這樣胡扯,路寒反放松下來,翹起唇角,離開樹幹,抖抖衣裳準備朝米線店走。

這是一種久違的輕快,在陳葉珈離開他的一年後,第一次感覺到莫名的放松。

時間果然是神奇的,能把以前那個畏畏縮縮膽小懦弱的姑娘,變成一個溫柔敞亮的女人。他被她所有的羽翼包裹起來,享受著這份十年感情催生出的溫暖。

“好吧,其實剛才我沒聽進去太多。”

皺皺眉,路寒想象征性狐假虎威一次,卻不知道說什麽。

“不過能聽到你為我唱歌,就很開心了。真的呀,超級開心的。”

他笑,胸腔裏充斥著膨脹的一種感情,讓他想飛起來,飛到千裏之外的家鄉去,去看看陸念現在臉上的笑容,有多動人。

“這次回去之後,我們可能要參加一個跨境抓捕,潛伏周期挺長,又是幾個月才能拿到手機的狀態。”

他頓住,接下來的話沒說完全。

所以,你別擔心,也別哭。這都是選擇了這個職業的那天起,就知道的事。

第一次體會到女人的眼淚是無往不勝的武器,路寒想,這也許就是報備吧。

聲音落了下來,陸念很低地從鼻子裏應了聲。

轉念想想,她摳著墻上的浮雕,不太確定地追問,“你這是在向我交代行程嗎?”

就像千千萬普通的戀愛男女那樣,知道舍不得愛人受一點分離帶來的憂心。

“是。”

“路寒。”

她叫他的名字,帶了點哭腔。

他有點無奈,心慌。

“這是試試的意思嗎?”

“不是。”

她哽住,呆掉了。

“是確定的意思。”

“………”

第二天飛江碧,陸念眼還是腫的。

她無法形容自己聽到路寒說出那句話後心裏的感受,就像冰川被破冰船割裂之後,終於有幸躍上水面親吻天光的魚。

幾乎是立刻就哭慘了,揪著衣角,蹲在地上,毫無章法地任淚流滿面。

後來實在是喘不過氣了,才進了衛生間,用毛巾捂住眼。

路寒開口安慰的瞬間,又有淚水湧出。陸念也知道自己這樣很丟臉,耳邊聽到他的聲音,鼻尖就酸酸的。

這個想了十年,念了十年,愛了十年的男人,終於是她的了。這是以前在夢裏都不敢想的事。如今確鑿地握在掌心裏。

後來要歸隊前十幾分鐘,才算是聽到陸念冷靜下來。說出的再見和囑托都帶著濃厚的鼻音。偏偏路寒覺得受用無比,有個愛哭鬼的牽掛,不是什麽壞事。

掛了電話後,聽了一路熱鬧的猴子湊過來。開玩笑,什麽“我在啊”“你乖啊”“沒事了”“以後還很長”這種話,從路隊長口裏說出來,還難得柔情了幾分。

對面不是嫂子是誰?

只是想到讓那份結婚申請報告作廢的女人,猴子略惆悵,怎麽英雄就難過舊人關呢。他才不想看自家隊長又被戲耍一次,“老大,你剛才在跟嫂子打電話?”

隱約聽得到哭聲,該不會是在賣苦情吧?呸!

路寒斜他一眼,眼睛彎了彎,和顏悅色地拍拍猴子的頭。

這算是默認。

路寒覺得猴子應該也會挺開心的,上次還在招待所裏說人姑娘挺好的你考慮下,一心想撮合兩人的模樣。

然而猴子卻舔了下唇,這是緊張的征兆,像要做什麽講話。“老大,這次你也……哎……不知道怎麽說,那我就直接了當一點。我覺得陳葉珈不適合你!”

腳步生生轉了個彎,路寒在費力思量著自己的思維和猴子的到底是哪沒搭上橋。他咳嗽了聲,“不是她。”

“哦,那是誰?”

“天吶!該不會是!”

猴子一下撲過去,也不管自己拽著路寒的動作多麽娘炮,在加上他那吃驚的表情,路寒嫌棄極了,伸手就要往他頭上落去,準備狠狠敲打一下。

以下克上,還成習慣了。

“老大,你居然和念姐在一起了。那可是……我老婆的女神啊……”

猴子喃喃,終於被路寒找到機會甩掉。

兩人到宿舍樓下,看猴子還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,路寒嗤了聲,“覺得我們不配嗎?”

最開始,在問陸念為什麽現在還喜歡他的時候,路寒是想拒絕的。即使他心裏已經開始不自覺地有了那個人的身影,可是要顧慮的東西還是很多。過去的感情影響,還不明晰的未來。和,現在兩人的差異。

陸念現在是個特別好的人。

路寒沒有那個能比肩她的信心。

從經濟狀況上,兩人就是極其不相當的。即使他入伍這麽多年,也攢了一筆不少的錢,在許喬的勸說下,入股了他的戶外俱樂部,然後就兩手空空回部隊了。

這算是一場賭博了。

他開始認真想未來。

真正改變心意,還是在山頂,在晨光裏的那個擁抱。他那時是極冷的,即使多年鍛煉出的好體魄,也被山風吹得鼻尖通紅。可是陸念抱過來的瞬間,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,周圍陡然被黑白覆蓋,只有她貼合的地方是暖的,是彩色的,是有血有肉的。

那一抹色彩就慢慢綿延開,重新染指他的整個世界。

路寒清楚地在風裏聽到了她的那句我愛你,還有自己無法忽視的,震徹胸腔的心跳聲。

於是妥協,於是感動。

於是,決定以自己的力量來試試,開始一段感情,保護一段感情。刻意忽視那些世人眼中的差距,好好的,和陸念一樣,用最初的真心來走下去。

落地江碧,來接機的是小白和胖達。

祝雲深本來是想來的,無奈被幾個眼尖的粉絲認出來了,合了影之後默默回了保姆車上等陸念。

江碧這個北方城市,仍然春寒料峭,空氣幹燥,不能和呆了整整一個月的家鄉比。陸念仍然笑著,眉毛都要飛起來那樣開心。

小白接過她的行李箱,覺得自家的上司有點太喜形於色了,百年難遇。

“念姐,遇到什麽喜事了?”

胖達偷看陸念一眼,也覺得她今天看起來和以前有些不一樣,就像,一直縈繞在眉眼的愁緒終於退卻了,是原原本本毫無保留的喜悅。

過分燦爛。

陸念不打算對這群好朋友瞞著什麽,故作矜持地沈吟了下,而後攤開雙手,“我有男朋友啦。”

“真的啊???”

“真的啊!!!”

小白跟著笑開,胖達有點哭笑不得。

還好祝雲深那個小傻子沒過來,聽到了,心臟不得瞬間被戳出無數個孔洞。

這就是活生生的出師未捷身先死啊。

行李箱的輪子咕嚕嚕在地上轉著,小白追問了句,“能透露下姐夫的身份嗎?”

胖達點點頭,萬分關心地豎起耳朵。

“嗯……”

“他就是我的那位朱砂痣,白月光呀。”

兩人頓悟,哦,原來就是傳說中的那位高中時代一見鐘情到現在的路先生啊。陸念曾經只在兩次醉酒後吐露過關於路寒的信息,眾人只知道他的姓和一個很嚇人的數字,多少多少年。

胖達想,祝雲深這位小弟弟是真的沒機會了。

畢竟對手強大到世間再無第二人。

上了車,陸念發現坐在第二排的祝雲深,小孩正提著一杯熱飲,對她點點頭。

緊接著跟上的胖達對祝雲深搖搖頭,眨眨眼,傳遞著他看不懂的暗號。

祝雲深皺了下眉,還是撿重要的事做,示意陸念坐到他身邊去,然後插上吸管,將東西遞過去。

一遞一收,極為自然。

陸念狠狠喝了一大口,來慰藉心臟和胃。

放射信號失敗的胖達默默挨著小白坐下,眼前幾個人都是笑瞇瞇的。

“對了,雲寶。”

陸念開口,被空調熏出暖洋洋的腔調。

祝雲深側目,心裏為她叫自己名字時的起承轉合而狠狠動了一下,下意識地笑了,出口低語,“怎麽了?”

“你的姐夫,終於找到我啦。”

“……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終於在一起了 撒花(^o^)/~???

上一章在說了盡量日更 馬上就打臉了 我的錯( ̄ε(# ̄)☆╰╮( ̄▽ ̄///)

這幾天去醫院照顧家裏老人了 QAQ

重新修改下措辭吧 至少每周三更(?)這樣吧……

_(:зゝ∠)_

☆、塵埃落地

電影開拍三天了。

張安對祝雲深讚不絕口,說他把陸念的故事把握得太到位。那個孤絕仗劍走天涯的少年,心裏有愛,卻無法表示出來,只能和天邊月路邊花,一起慢慢品這個大江湖。

陸念也很開心的。

祝雲深第一次擔任電影的主演,就能如此出色地回應她的期待。

只是不知是否小孩入戲太深,拍完戲後也是不怎麽說話的模樣。張安不愛趕工,除了特定的鏡頭需要環境配合,熬夜拍攝,其他時間作息都算正常。

聯系不到路寒,陸念每天就在拍攝現場轉轉,和導演以及演員討論修改劇本,閑的時候就繼續小說的連載。

日子倒是挺悠閑。

拍攝維持了三個月,殺青宴那天,祝雲深破天荒和張安喝了一杯白酒。當時遠遠看著的陸念眼睛都直了。

這麽多年了,沒見過他這麽豪爽地喝酒。

估計是和張導合作得十分對味,演員遇到好導演,是一生的幸事,陸念的劇本只是一個催化劑,祝雲深的未來自此,不再需要她了。

會越走越遠,越飛越高。

那個當年一日三餐無規律,餓出胃病,對著所有人都要鞠躬到90度的男孩子,長成少年了,以後會是男人。

陸念噙著淚,莫名有一種要嫁女兒的悲傷。

好歹也是她看著長大的人啊。

心裏念著,那方,祝雲深就過來了,換了杯白酒,穿著黑色小西服,筆挺的樣子。

“陸念。”

他叫她的名字,全然沒有不自在的感覺,也沒有晚輩要叫姐的自覺性,認認真真地打量紅著眼圈的陸念,心裏也多半猜測到了陸念心中的幾分想法。

這個他尊敬了許久的人,不會再對他像以前那樣好了啊。

她有了屬於自己的,那一份獨一無二的感情。

“恭喜你啊。”

沒計較,陸念和祝雲深的杯子碰了下,剛要湊到唇邊,祝雲深卻上前一步,拉著她的手腕,往後面人少的地方拖,胖達立刻跟過來,用身材做掩飾,兩人順利到了角落頭。

“怎麽了?”

面前是自助的臺子,陸念順手放下酒杯,拿了個空盤子,俯身撿自己喜歡的食物。

估計是小孩有話說。

祝雲深靠在柱子上,看她挑食物,眼裏閃閃的,也許是淚光,也許是自水晶燈折射的一線明亮。

“我就是想對你說幾句話。”

胖達和小白都消失了,陸念沒察覺,嗯了聲,塞了顆聖女果到嘴裏,頓時腮幫子就鼓起來了,慢吞吞咀嚼著,面向祝雲深。

他即使靠在柱子上,都比陸念高了不少。

“你和那個人在一起了嗎?”

“是啊。”

陸念笑,眼睛彎起來,特別好看。

祝雲深點點頭,“那真的要,恭喜你,達成所願了。”

“你也是,以後還有許多許多願望等你去實現,但,都不會太遠了,你能做到的。”

可是,那不會是在你的註視下啊。

舉起酒杯,祝雲深示意陸念拿起她的那個酒杯,清脆微小的碰了下,陸念一飲而盡,祝雲深借此機會深深看她垂下的睫毛,很長,也很直。

再度視線交匯的時候,他已經對著空杯笑了出來,垂頭,看地板,聲音細小地訴說著,“真的謝謝你啊,姐姐。”

陸念聽到了,看到祝雲深紅起來的耳垂和眼睛,她仰頭,拼命忍下了那一點蔓延起來的酸澀。

祝雲深乖乖叫她姐姐。

這也是他無聲證明自己永遠會是在陸念面前的那個,小男孩,以後也會是。

即使他們見面的機會,會越來越少。

卻不後悔,在成長的過程裏,遇到了這樣的一位貴人。

五月中旬,陸念開始了休假。推掉了幾個邀約,完結了一本小說,發了條微博告訴所有書友會的孩子,她的暑假已經開始了。

評論被羨慕嫉妒的話語占滿。

陸念嘻嘻笑,第一站首先回家,看望兩位明明很有精神卻天天在微信上催她回去的父母。

多年來哄雙親如同給家裏小貓順毛一般簡單,陸念提了好酒和新首飾回去,再乖乖呆了兩周,每天對著清淡的飯菜和湯煲,眉頭都不曾皺一下。

如此終於熬到了出去旅游的那天。

她提著行李箱,輕車熟路去車站,轉車後到隔壁市機場,直飛寧陽。

知道也許見不到路寒,但在同一片土地上,就能給她莫名的安心感。

她還是找了翡翠做地陪,小姑娘卻剪了齊耳短發,看上去比過去成熟了些,看到陸念的瞬間,還是俏生生的一笑。

揉了揉翡翠的發頂,陸念自己提著行李箱,“過的怎麽樣?”

翡翠跟在陸念後一步,“現在跟老王叔合作,介紹些客人過去買翡翠。閑的時候就去上上社區培訓。”

“那不錯。”陸念真心地說。

翡翠瞥她幾眼,才鼓起勇氣,“念姐,我現在知道了,我姨她們以前做的不對。她們告訴我,多帶點客人來,我們有自己的招牌味道,不怕別人吃了會忘記。”

“當時我確實很開心,也沒人告訴我裏面到底是怎麽回事。只是想著……能為自己的長大的地方盡一份力,做一點事。所以才會……央求念姐發了那樣一條微博。”

“但是我現在知道錯了,民警給我們發了個小冊子,禁毒教育,還看了幾個紀錄片,我才知道…我姨她們做的是多麽擦邊的事。”

“不過現在春風識路也沒了,就安心做現在的事。也許未來就要離開這座熟悉的城市了。”

磕磕絆絆的訴說裏,已經出了機場。陸念嗯了聲,當作自己認真聆聽的證明,然後從包裏抽了張名片,是小白的聯系方式。

“以後要是真的下決心去外面闖蕩了,那就去江碧吧。有困難可以找我,不保證是否能徹底做到,但至少不會讓你覺得一個人太無助。”

“謝謝念姐。”

小姑娘接過,卻是猛然撲了過去,陸念撐著行李箱穩住自己,才反手順著她的背,低頭的時候,嗅到了翡翠身上的清淡味道。

她聞出了是酒香,借機調侃小姑娘,“還喝酒啦?”

“沒有,就是工作的民宿店,嗯,老板娘很好酒……出發前喝了一點點,真的,一點點!”

翡翠仰起頭,努力證明自己的一點點真的不多,沒有到昏沈著頭腦就來接待客人的地步。

陸念含笑,嗯了聲。

小姑娘繼續說著,“司機在對面等著的,念姐。等會直接到住的地方麽?”

還挺想見見翡翠口中好酒的老板娘,陸念點點頭,活動著在飛機上沈睡時酸痛的手腕和脖子。

上了車,一行人在半個小時內順利抵達了民宿店。

在岫縣的老城區裏,就叫“停”。

占地很大,約等於陸念在家鄉讀過的小學,門前院子很廣,種滿了寧陽的市花,人工開了一個池子和溝渠出來,還有悠悠的幾架秋千。

翡翠替她將行李箱提到客房,讓陸念在大堂等著,進去就看見一個吧臺,右手處幾張小桌,背後是書架和貼明信片的地方。

多肉和小盆景擺滿了一側的玻璃臺上。

很清爽,也很混搭的酒店風格。

陸念莫名喜。

在四處尋找著那位老板娘可能的蹤跡,來往住客很多,卻能很輕易地區分出店裏的人和游客。他們都穿著本地的民族服飾,帶著笑意穿梭。

起身去吧臺前打量了會,老板娘也是個品酒的上手。至少從擺放酒瓶的不羈程度上,和陸念在江碧的那個家裏如出一轍。

身後,蹦蹦跳跳的翡翠走來,把房卡遞給陸念,偏頭湊過來,“念姐想喝酒了嗎?”

正在擦拭著桌面的酒保聽到對話,擡起頭,唇角的弧度明晃晃的“隨時真誠為您準備服務”。

“不,先去逛逛吧。”

收起手機,陸念隨手揣到包裏,推開門出去。在左右兩個方向猶豫了片刻,她習慣性選擇了左邊,走向長廊。

長長一條道,兩側裝飾著壁畫,畫的大概是本地信奉的神明,服飾和剛才大堂裏工作人員相差無幾。

“這是你們的保護神嗎?”

陸念定住腳步,仰頭看頭頂,才辨清了懸在上方的,是油畫。色彩很濃烈,絲毫不忌憚於沖撞。對於面相的刻畫有點偏唐朝的風格,看上去少了仙氣,多了點近在咫尺的感覺。

翡翠趕緊跟上,“是的,這是我們的大母神。”

“哦……這樣啊。”

只信活在當下,事在人為的陸念卻認真點點頭,雖然她是寧陽的不速客,但希望這位神明能保佑路寒。

她深愛的這個男人,也是腳下這片土地的人。

唯願他這一生平安順遂,喜樂無愁。

晚上吃飯的時候,陸念見到了老板娘。

黑色長裙,系著流蘇腰帶,手裏拎了瓶酒,在餐廳裏掃了幾眼,就直直朝陸念走來。

她端起茶水,看了正在認真啃著兔腿的翡翠一眼。

說不定是沖小姑娘來的。

繞過勤勤懇懇吃肉的翡翠,老板娘順勢坐到了陸念對面,長卷發垂下,遮住些許明艷輪廓。

“這位客人,介意嗎?”

“當然不。”陸念微笑。

愛美之心人皆有之,她並不介意在路寒不在身邊的日子裏,和美人攀談一會。

喝了杯酒,交換了姓名,低低切切說了半個多小時的話。兩人就已經熟絡地膩到了一排。老板娘抓著她的手,低頭細看,“我會看一點手相,要替你看看嗎?”

陸念瞇著眼,紅著臉,笑說好啊。

將手遞過去,沒力氣一樣,軟綿綿搭了過去。

老板娘看了半晌掌紋,才高深地笑了笑,“愛情線挺曲折的……”

點點頭,陸念想可不是,十年這兩個字,說出來都能嚇到多少人。

可是她心甘情願。

“還有最後一道坎,如果邁過去了,你們的餘生就已塵埃落地。”

“最後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陸念:這是談戀愛還是去西天取經啊!還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!摔!不談了!

路寒:(輕飄飄看她一眼)你說真的麽?

陸念:當然是假的!老子的男人都還沒睡過!憑什麽不談了!

路寒:(微笑)隨時都可以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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